透過音樂建立友誼

透過音樂建立友誼

 ——舊約的啟示與當代牧養
黃瑞珠

前言:

  2025年7月13日,19:30,紐約卡內基音樂廳座無虛席,大型交響樂德沃夏克第九號交響曲《新大陸》及經典神劇合唱選粹,音樂盛宴開始。來自印尼的著名基督教牧師唐崇榮任指揮;聽眾中各民族、各信仰的人都有,有黑人、白人、黃皮膚的東方人;基督徒居多、也有少數穆斯林信徒和印度教徒等,音樂的凝聚力跨越一切的隔離。

  唐崇榮牧師音樂才華早有耳聞,如今將在世界著名的美國紐約卡內基音樂廳呈現他指揮《新大陸》。音樂無國界,真信仰更是,因上帝道成內身的救贖是面向全人類。而這次音樂會,唐崇榮牧師面對在美華裔一律免費,在教會或機構登記了就可取票。這麼好的機會,當然極盡可能地邀請朋友一起來同享,特別是福音朋友,以友誼享受這美好的音樂宣教,在友誼中宣教。

  邀請的福音朋友是曾經在國內新聞界的好友,雖不是基督徒,但對古典音樂充滿敬意,特別基督教古典聖樂。

  當音樂會進到最後高潮,一首經典神曲《哈利路亞》合唱,全體起立以敬拜、敬畏的心來口唱心地讚美這位萬王之王的主。此時沒有一位不站立,因這位萬主之主的主,配得普天下的人敬拜讚美祂、尊榮祂。萬國歸一,同受一靈,音樂做到了。因此音樂宣教是任何時代都不可或缺的!

  音樂會結束,我們的心還在聖樂的餘音中撩繞,

  因為,音樂在聖經中不僅是敬拜的載體,更是宣教的重要媒介。舊約聖經多次提到音樂在神與人的關係、屬靈爭戰及救恩傳播中的獨特角色。本文從神學基礎、舊約實例與當代應用三個層面,探討音樂如何在舊約中成為宣教的重要組成部分,並提出當代教會如何在音樂牧養中恢復這一宣教使命。

一、神學基礎:音樂與宣教的結合根基

  1. 神的宣教屬性

  舊約所啟示的神是主動啟示自己的神,不僅向以色列民彰顯自己,也借著以色列成為“萬國之光”(以賽亞書49:6),將救恩的資訊傳達給列國。從創世記開始,神就顯示祂願萬民得救的心意。音樂作為跨越文化與語言的藝術形式,天然具有溝通與傳播的能力,因此在宣教過程中承擔獨特的作用。

  如唐崇榮在紐約卡內基音樂廳指揮德沃夏克《新大陸》交響曲與《彌賽亞》組曲合唱,不僅是藝術演出,更是一次以音樂為載體的宣教行動——借助宏大音樂作品表達“新天新地”的盼望與基督救恩的榮耀資訊。

  其次,音樂自帶宣教屬性。音樂是文化認同的重要組成部分,如使用當地民族風格、音樂語言創作的讚美詩或福音歌曲,能夠讓受眾感受到福音資訊與本土文化的契合,從而減少文化隔閡,提升接受度。在中國西南的少數民族地區,宣教士根據彝族或苗族傳統音樂元素創作讚美詩,且教他們唱彌賽亞組曲等,使當地信徒在熟悉的音樂語境中領受福音。也因此出現很獨特的現像,他們不識字,但卻會唱《彌賽亞》整個組曲。他們的唱出的歌聲讓專業人士都吃驚:這是一群少數民族農民唱出的世界名曲《彌賽亞》?他們被邀請進中國最高殿堂人民大會堂演唱《彌賽亞》組曲,讓信和不信的人,因此好奇的追問,這樣美好音樂背後有什麼故事,其背景是什麼?

  1. 音樂的宣教功能

  傳播救恩資訊:聖歌、詩篇等詩體作品中常包含神拯救的宣告與見證,其旋律與歌詞兼具教育與傳播功能,成為古代以色列人傳播信仰的重要途徑[1]。

  《歷代志上》25章記載,大衛王設立專門的聖樂事奉體系,指派利未人“用琴、瑟和鈸唱歌頌贊耶和華”,共有288位精通歌唱的樂工。這些聖樂不僅用於敬拜神,也作為全民信仰教育的重要場域,讓百姓在音樂中反復聆聽和記憶神的作為與律法。

  在聖殿中反復演唱讚美詩篇(如詩篇136篇),幫助百姓銘記神的拯救歷史和信仰教義。音樂在聖殿敬拜中形成集體記憶,成為信仰生活的核心部分。

  喚醒悔改與歸屬感:哀歌與悼歌不僅表達情感,更成為呼召人悔改歸向神的手段,例如在民間節期中吟唱的悼歌具有宗教教化作用[2]。舊約詩篇中至少有七首哀歌:3,6,13,22,38,51,88。這些詩篇都包含了強烈的悲傷、痛苦和絕望的表達,並向上帝陳述了懇求和祈望。

  建立屬靈身份與共同體:通過在聖殿、家庭與節期場合的聖樂歌唱,以色列人得以塑造屬靈共同體的身份認同,使信仰內涵代代相傳[3]。

  宣告彌賽亞與末世救恩:如詩篇第二篇、第二十二篇等彌賽亞詩篇,以預言方式將救恩的應許傳向列邦[4]。

  1. 音樂的屬靈爭戰與醫治功能

  音樂宣教具有喚醒悔改與歸向的屬靈力量,原因在於音樂能直達人心深處,突破理性防線,引發情感共鳴與心靈回應。如,舊約中大衛用琴安撫受邪靈困擾的掃羅為例(撒母耳記上16:23)。可見,音樂不僅有情感療愈作用,更展現屬靈醫治與釋放的屬靈層面,反映音樂在屬靈爭戰中的獨特角色。

  詩篇51篇,大衛在犯姦淫與謀殺罪後,寫下這首懺悔詩並用音樂吟唱。全詩以“求你為我造清潔的心”為核心,成為信徒悔改歸向神的重要靈歌,感動無數人認罪歸回。

二、舊約中的宣教性音樂實例

  1. 摩西之歌(出埃及記15章),悔改與提醒。

  《申命記》31:19,神吩咐摩西“寫一篇歌教導以色列人”,作為對他們悖逆與背離神之行為的提醒。這首歌(申32章)回顧神的恩典,警告百姓悔改歸向神。其意義在於神親自設立音樂作為悔改呼召的方式,使這首歌成為警戒與歸回的屬靈提醒,代代相傳。

  摩西之歌不僅是拯救經歷的讚美,更是宣告神能力與救恩的“歷史性宣教詩”,其中提及“外邦聽見就發戰兢”等內容(出15:14-16)彰顯音樂成為向列邦傳播神作為的途徑。

  1. 詩篇中的宣教資訊

  詩篇96篇:明言“向萬民述說祂的榮耀,向萬族述說祂的奇事”,將讚美與宣教使命結合。

  其他宣教詩篇:如詩篇67篇祈禱“願禰的道路行在地上”,詩篇98篇鼓勵“普天下當向耶和華歡呼”,詩篇117篇則呼召“萬國啊,你們都當讚美耶和華”。

  讚美成為宣教:詩篇將向神的頌贊轉化為向列國宣講的方式,使敬拜本身成為見證行動。

  如:《列王紀上》第8章描述所羅門在聖殿獻殿時的禱告,他特別提到:“至於不屬你民以色列的外邦人……聽見你的大名和大能的手、伸出來的膀臂……他們若來向這殿禱告,求你在天上垂聽。”(王上8:41-43)

  聖殿敬拜中的讚美與禱告不僅是為以色列人設立,所羅門特別祈求外族也因聽聞耶和華的名而被吸引,來到聖殿敬拜神。聖殿的讚美成為外邦人認識真神的窗口。

  底波拉之歌(士師記5章):讚美神擊敗敵人,使外邦人看見耶和華的得勝。這些戰歌實際上成為對外邦的信仰宣告,神的榮耀與拯救通過讚美詩歌傳播出去,警醒列國,呼喚歸回。

  1. 利未人的聖殿音樂事奉

  利未人音樂事奉職分不僅面向會眾,更是透過聖殿敬拜成為神聖之聲,宣揚神的聖潔與大能,特別在節期或外邦來訪時具有見證性作用。 (歷代志上25章)

  沙法王(歷代志下20章):當敵軍來犯,約沙法王設立利未人“歌唱讚美耶和華”,讚美聲中神使敵人自相殘殺,以色列人未打仗就得勝。這一事件向周邊列國見證耶和華的大能。

  讚美成為強大的屬靈爭戰武器,同時讓列邦看見耶和華的神性與能力,起到宣教見證作用。

  1. 節期詩歌與宣教見證

  猶太傳統節期中的詩歌演唱,如逾越節中的“哈利路亞詩篇”,不僅是敬拜動作,也是見證行動。在這些場合中,外邦人往往在旁見證以色列人對神的信仰與讚美,從而起到宣教的實際效果[5]。

  總之在舊約中,讚美成為宣教的主要方式之一:既是敬拜,也是對外族的宣告;既彰顯神的榮耀,也是吸引萬民歸向耶和華神的呼聲。

  因此舊約讚美不僅向內表達敬虔,也向外成為宣教的音符!

三、當代音樂牧養中的宣教使命

  1. 恢復詩篇的宣教功能

  現代教會應更多使用具有宣告性、傳福音意向的聖經詩歌。將詩篇視為宣教資源,開發現代風格的詩篇聖歌,使詩篇成為普世宣教與文化傳播的橋樑[6]。

  1. 以音樂牧養支援宣教事工

  跨文化宣教中,音樂成為“無聲宣教士”,在難以用言語直接傳遞的地區,借音樂營造屬靈氛圍,成為宣講救恩資訊的重要方式[7]。本地教會亦可通過社區音樂會、聖樂講座等方式,讓音樂成為向城市傳遞福音的橋樑。

  1. 音樂在屬靈醫治與文化使命中的角色

  面對現代人精神創傷與文化破碎,音樂成為福音進入心靈的重要途徑。教會可通過音樂事工開展創傷關懷、心理康復以及城市靈性牧養,使聖樂成為宣教與醫治的雙重工具[8]。

  1. 在音樂教育中融入宣教視野

  音樂牧養培訓應將宣教理念系統融入課程,不僅培養敬拜領袖,更塑造“音樂宣教士”。音樂教育者要認識到音樂是福音傳播的重要載體,裝備學員以音樂參與世界福音化的偉大使命[9]。

  1. 教會歷史與當代,以音樂宣教的實例
  • 約翰·牛頓《奇異恩典》

  約翰·牛頓原是奴隸船船長,經歷屬靈悔改後寫下《奇異恩典》。這首歌成為無數罪人悔改歸主的靈歌,尤其在黑人靈歌與北美大覺醒時期成為感召人歸向基督的重要工具。

  • 現代佈道會中的呼召音樂

  比利·葛理翰佈道會常在講道結束後,以《照我本相我來投靠》作為呼召音樂。許多人在那一刻流淚走向臺前,歸向基督——音樂成為喚醒良知、引發悔改回應的“屬靈催化劑”。

  • 唐崇榮音樂佈道事工

  2025年7月13日,唐崇榮在紐約卡內基音樂廳指揮《新大陸》交響曲與《彌賽亞》組曲,以音樂作為宣講福音的管道,相信觸動現場許多人思考生命歸宿與救恩問題。這種以聖樂宣教方式,被視為當代城市音樂宣教的典範。

  整個音樂會以德沃夏克《新大陸》交響曲與亨德爾《彌賽亞》經典組曲為主要演出內容,融合西方古典音樂與聖經救恩資訊,成為一場向城市宣告福音的公開行動。《新大陸》交響曲,作為一部由基督教信仰啟發創作的作品,其“故鄉”的主題和對新世界的憧憬,在演繹中被賦予屬靈的意義,寓意天國盼望與靈魂歸家之路。

  在卡內基音樂廳,著名牧師唐崇榮專注於指揮與音樂本身,並未直接引用經文或進行禱告,而是借由音樂作品本身所承載的聖經內容和神學寓意,使整場音樂會自然成為福音宣告的媒介,使聽眾在藝術氛圍中接觸基督信仰核心。整場演出打破文化與宗教隔閡,使聖樂成為都市人心靈歸主的媒介。

  這一實例證明:聖樂宣教不僅局限於教會內部崇拜,而應大膽走入公共舞臺,讓音樂在世界最著名的音樂殿堂中響起福音的聲音。7月13日卡內基交響樂之夜,幾乎成為“榮耀歸主”音樂會,展現出聖樂事奉在當代都市宣教與公共文化參與中的巨大潛力,為全球教會音樂宣教提供了可借鑒的範例。

結語:

  在當代城市處境中,福音的傳播往往不再首先從講臺開始,而是從關係開始;不再是由強勢的教義宣告開啟,而是從人們心靈可感的觸點進入。音樂與友誼,正是這兩個最自然、最跨文化、最無防備的觸點。

  音樂具有一種獨特的宣教力量,它跨越文化、語言、背景——當話語無法被理解時,旋律卻仍能被感受;當人不願聽道時,他們仍願意聽音樂。

  正如,那既使對基督信仰總懷各種遲疑的朋友,在聖樂的圍繞中,仿佛被啟動了生命認知而重新思考什麼是真正的信仰,信仰對生命的意義。當我們聽完音樂一起走出音樂會場時,我那朋友說:“基督教的信仰根基很紮實,主耶穌值得人相信祂。”聽到這樣共鳴的話,心裏由衷地歡呼,“哈裏路亞,主的奇妙偉大。”

  在舊約神學中,音樂被賦予敬拜與宣教的雙重功能。今日教會在全球宣教使命中,應重新認識聖樂的宣教價值,將音樂從教會內部的敬拜工具轉化為普世福音傳播的策略資源。音樂事奉者應回應“用音樂宣揚救恩”的呼召,成為新時代的音樂宣教先鋒,讓讚美成為萬國歸主的聲音。

  唐崇榮他們還巡演到北美各大城市 ,演出德沃夏克的《第九號交響曲-新世界》;具代表性的印尼歌曲,以及最偉大的神劇合唱精粹。其意義不僅在於音樂呈現本身,更在於宣教策略與屬靈使命的延續與拓展。音樂宣教並非傳統佈道會形式,而是用交響樂、神劇等藝術形式承載福音資訊,吸引平時抗拒宗教的人群進入音樂會現場。其意義:吸引文化界、藝術界、知識份子進入屬靈資訊場域;以高雅藝術包裝屬靈真理,讓不同背景的人在美的感染中接受福音種子。

  唐崇榮以音樂巡演的方式“走過去”的路線,從中可找到保羅宣教的意境、使徒城市巡行的路徑——一步步進入人群,親自到城市中“收割莊稼”。傳達“未得之城仍是禾場”的觀念,將音樂佈道會視為屬靈行軍,一座城市一座城市攻克,為主收割靈魂。[10]

  唐牧師説:「世上沒有一宗教像基督教那樣產生偉大的音樂,歷史上也沒有一羣人可以像基督徒樣這樣唱詩!」

音樂讓人聽見神創造的美;

友誼讓人看見神愛世人的心。

  在今日城市宣教的處境中,音樂宣教與友誼宣教並不是取代講道與教義,而是為福音鋪路,使福音被聽見、被體驗、被理解、被信任。

 

註釋:

[1] 沃爾特·布魯格曼:《詩篇信息》,明尼阿波利斯:奧斯堡出版社,1984年,第19-22頁。

[2] 約翰·高丁蓋:《舊約神學:以色列的生活》,唐納斯格羅夫:IVP出版社,2009年,第543-547頁。

[3] 米勒:《他們向耶和華呼求:聖經禱告的形式與神學》,明尼阿波利斯:堡壘出版社,1994年,第85頁。

[4] 特倫珀·朗曼三世:《如何閱讀詩篇》,唐納斯格羅夫:IVP出版社,1988年,第102-105頁。

[5] 羅蘭·德·沃:《古代以色列:其生活與制度》,紐約:麥格勞-希爾出版社,1961年,第509-512頁。

[6] C·邁克爾·霍恩:《聚集為一:全球禱告與聖樂》,急流城:艾德曼出版社,2003年,第74-77頁。

[7] 保羅·韋斯特邁耶:《教會音樂事奉者》,明尼阿波利斯:奧斯堡堡壘出版社,1997年,第54-56頁。

[8] 哈樂德·貝斯特:《從信仰的眼光看音樂》,三藩市:哈珀出版社,1993年,第158-162頁。

[9] 羅賓·A·利弗:《全教會同聲歌唱:路德維滕貝格的會眾詩歌》,急流城:艾德曼出版社,2017年,第145-150頁。

[10] 楊長慧:《讚美與宣教——從詩篇看讚美的宣教使命》,載《華神期刊》,第21期(臺北:中華福音神學院,2020),頁45-46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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